经济学家李稻葵最近撰文指出,不断恶化的国际环境,日益凸显的社会矛盾以及步履艰难的经济结构调整,这一切都在呼唤着新的经济体制改革。为此,思想界需要有新的思维突破。简单重复过去十几年以来反复提出的各种口号,失去的是学者应有的高度,得到的是社会各界种种方式的抗拒和抵制。
现有关于改革的讨论尽管数量庞大,论述极多,但大都有比较明显的缺陷:
第一,很多讨论停留在发展与改革愿景的层面,而这些愿景又往往局限于简单的口号式说法。比如,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;要建设好的市场经济、避免坏的市场经济;要建设以法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;要建设产权清晰的市场经济;要建立持续发展、公平与效率兼顾的市场经济。这一系列提法毫无疑问都是对的,更是十分美好的,但是,关于改革的讨论仅仅停留在这一层面,无法对当前许多领域停滞不前的改革提出理论上的指导。
第二,很多具体改革措施的讨论缺少方向性。比如说,关于个税改革,众多的讨论局限于起征点多少为宜,而忽略了许多更大的问题。譬如,征收个税的目的何在?中国经济体系中的二次分配主要是依赖个税体制来完成,还是依赖于其他领域的制度安排来实现?甚至还可以问,到底中国经济需要进行多大程度的二次分配?关于财产税的讨论,往往局限于对增量部分收税还是存量部分收税,是对第一套房收税还是对第二套房收税。这些讨论显然是十分技术性的,它忽略了一些更为基本的问题,比如,房产税的目的何在?房地产业长期合理的制度是怎样的?更大的问题是,中国公共财政的收入基础是什么,是来自于国家长期持有的生产资料,还是对生产、流通环节或者是财富存量收税?中国的政府开支到底应该有多大?关于民营企业,大部分讨论集中于如何促进其发展,而更重要的是未来中国经济领域以什么样的所有制形式为最佳,是应该采取德国式家族与政府共同控制的企业模式、日本式的社会化持股方式,还是美国式大股东与金融市场共同协作掌控生产资料的模式?
第三,对于当代不同市场经济体制的比较研究借鉴得不够。很大程度上,我们的目光下意识地过多聚焦于美国式的市场经济制度。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强国,毫无疑问,有经济制度上的诱人之处,但是不可否认,美国也有非常明显的独特性,美国人素有“美国例外论”。更不用说,世界上还有其他相当不同而且非常发达成熟的现代市场经济体制,比如德国式的、日本式的、新加坡式的,这些都是我们进行下一轮市场经济改革的重要参照物,必须全面研究借鉴。 (《学习时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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